1
元月二号，我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。那是意大利南部的一个小村庄，我们甚至叫不出它的名字，但这里却是我最无法割舍的家。
在这里，我曾经看到过母亲灿烂的笑容，父亲毫无顾忌的畅笑，我也曾陪着他们笑过。
落叶归根，母亲葬在了这里。
跟着爱情漂泊，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家。
之前，空告诉我，父亲和母亲出国旅游，其实他们只是回到了这个‘家’而已。
最终，我还是没有来得及参加母亲的葬礼，只能在她埋在土里一个月之后来她墓前献上一束鲜花。
父亲陪在我的身边，扶着我的肩膀，害怕我受到打击而倒下去。
打击我早已经承受过了，所以现在，我是抱着感恩之心来到这里的。
我知道，我的家人一直都爱着我，这让我又温暖，又难过。
我已经感受到了那份沁入心脾的爱，可这份爱，我该和谁分享呢？
送给我这份礼物的人，才是我最想分享喜悦的人。
“雪步……”
“我会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我会活下去。”
父亲没有回应我，只是一直扶着我的肩膀。
掏出香烟想要点燃的空，在看到我的脸之后，也咋舌一下，收起了香烟。
“废话，当然得活下去了，你可不是为了你自己活着。”
空的语气虽然有些生硬，但我知道，她也在担心我。
在向我讲述了我的姐姐——秋雨的事情之后，她一直陪在我的身边，她害怕我一时想不开，糟蹋了自己的、糟蹋了母亲和秋雨的生命。
我还是忍了下来，思索自己身体流淌的血液，跳动的脉搏。想着这些东西和母亲以及秋雨融合在一起，我们活在一起。
“我要去看秋雨了。”
“嗯。”
父亲没有拒绝。
空告诉我，秋雨执意要回到我出生的地方，她说她想要来看看冬天的雨。
只是她现在看不到东西。
父亲把她接来，他希望能完成秋雨的愿望。
我回到了自己的家，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，一幢灰色的老别墅，院子里有几株观赏用的木本植物，我不像母亲，以前的母亲非常喜欢打理这些东西，修剪这些枝叶，她还总跟我介绍这些植物的特点，但我从没有仔细听过。
推开门，看到保姆阿姨，空上前来和她招呼一声，她就行礼后离开了。
“秋雨她就在这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你要怎么、你要和她说些什么？”
秋雨是抱着自己一个人死去的心情回到这里的，她不希望我知道。
但我现在都知道了，所以我会欺骗她。
“什么、也不会说。”
然后，我便向秋雨所在的地方走去。
走上二楼，路过曾经母亲的房间，以前，那架记忆中的钢琴就摆在母亲的房间。后来回到父亲的国家，母亲也一定要带走那架钢琴。我想要推开这扇门，但是最后却停了下来。
一定已经改变了吧，就算外面没有多少变化，房间里一定也都变样了。我还是让那些记忆停留在以前吧。
当我来到秋雨所在的房间，并轻轻地推开房门的时候，我又看到了那个给我无数温暖的孩子。
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，便立刻把头转向房门这边。
她坐在床上，目光……不对，现在的她没有目光，虽然眼睛还和以前一样一眨一眨的，但是好动的活泼光芒却早已不见。
“是保姆阿姨吗，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间啊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声音很微弱，可她还是不希望外人担心，所以才挂着笑容。
我不能回应她，只能慢慢靠近。
然后坐在她的身边，轻轻拿起她的双手。
是秋雨的温度。
那个我在病痛中感受到的温暖，果然是我的秋雨。
“怎么了吗？”
她轻轻问道。
“保姆阿姨是想要听我讲故事了吗？”
我还是不能出声，只是伸出手，抚摸秋雨的头发，缓缓滑下手指，轻轻触碰她的脸颊。
“今天的保姆阿姨有些安静啊，应该是真的想要听我讲故事了吧？”
她的笑容有些飘渺，是那种伸出手绝对捕捉不到的虚无。
看的人心头绞痛。
可我还是不能说出话。
“那今天就和你讲一讲我的妹妹，她跳舞的事情吧。”
秋雨轻声地和‘保姆’阿姨，讲述她最喜欢的‘妹妹’。
而‘保姆’阿姨，只是这么握着她的手，静静地听着。
那些事情，她和她经历过的种种。
一起看书，她们背靠着背看一些她们觉得有趣的书，她和她希望和对方度过相同的时间。
对了，那本约定好一起看完的小说，到最后也没有看完。还真是遗憾。
然后她们参加了弟弟的舞会，帮着弟弟重新选择人生的路。
后来，她们回到了学校。她想要看看妹妹那些慰问的信件里所讲的学校，究竟是不是带给妹妹幸福的地方。
她的父母也在学校的舞会上重归于好，她还给妹妹送上了一首小提琴曲。让妹妹在自己的琴音下跳舞，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。
“我很任性，让妹妹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。可她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感受这个美好的世界。”
秋雨哭了。
就算看不见我，还是因为我哭了。
之后，秋雨就没在给我讲故事了，她说她有点累，想要休息一下，让我离开。
我则是假装关好门，就坐在门口看着她。
我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我在她身边，她不愿意和我继续说话，但我还是留在了她的身边。
我也不出声，就是这么陪着她。
像是保姆阿姨一样，打理房间，整理家务，照顾秋雨。
那之后，她就没在和我多说过话。
日常的交流还是有的，但是却没有微笑，也没有讲故事，更没有哭过。
很平常，就像一个病人和照顾她的陌生人一样。
对我来说，这样就好了。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，那是一天下午，天空下起了小雨。
这是秋雨想要看到的，冬天的雨。
好像是听到了雨滴在窗子上的声音，秋雨她终于开口和我说不限于生活的话题了。
“现在是冬天吧？”
我放下手里的工具，坐在了秋雨的床前，然后拿起她的手，轻轻地握起。
“那声音是雨声吧？所以，现在是冬天的雨吧？”
重新出现在脸上的微笑，伴随着手上轻轻的回握，顿时化解了我内心的冰霜。
我和她约定过，一起去看冬天的雨。
然后，现在我看到了。
不对，是‘我们’看到了。
因为我现在，就是秋雨的眼睛。
对不起，我不能骗你了。
对不起，我不能做你的学姐了。
对不起，我可能再也离不开你了。
我把她拥抱在怀里，我还是没办法告诉她，我就是雪步，但我却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炙热，我想把那句藏在心里的话告诉她，让她知道我很幸福。
是你给了我幸福，我希望能和你分享！
“我爱你！”
我在秋雨的耳边轻轻说出这三个字。
忘记了时间的流动，紧紧握住这份温度。
想让时间停在此处，再也不要失去这份温暖。
时间啊，你听到我的呼喊了吗？如果你真的是公平的，请你停下来，就停留在这一刻，让那个我喜欢的人，和喜欢我的人能多一点儿余韵去享受这份爱意。
秋雨也没有说话，只是笑着。不再虚无，也不在飘渺。而是单纯地笑着。和之前同我一起生活的笑容一样耀眼，像个、小松鼠似的。
我也没有说话，同样也是笑着，并且紧紧握着秋雨的手。
然后我也学着秋雨，在她的脸上留下轻轻一吻。
你心跳加速了吗？
……
等等，别走，秋雨，你不是说好了要和我一起活下去吗？你不是约定好了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吗？
我收回一只手，轻放在自己的胸前。
我现在和秋雨的灵魂活在一起，我没有离开她。
但是，哪怕只有一秒钟，我也希望那个真正的秋雨，那个我我在手里的温度，能够更多的感受到她。
秋雨同学，请别走远！
冬雨结束的第二天，秋雨停止了呼吸。
秋雨她，再也回不来了。
2
生命的意义不在于长短，而在于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度过时间。
诞生，成长，关爱，烦恼，恋爱，分离，理解，团聚，愿望，成熟……接着则是迈向年老，与另一半共享天年，子孙满堂，在夕阳下，他为你梳着已经花白的头发，微笑着回忆过去的一幕一幕，笑容融化在回忆里。然后有一天，生命的‘存款’用光了，他或者她会离开。告别仪式会让人心疼，但你知道，这一天是终将会来的，最重要的是，这份时间‘存款’你用的究竟有没有意义。
一年、
两年、三年……十年……
怀着愿望，带着努力去度过十年，远比活在纠结和恐惧中度过十年，要快的多。
我在继续跳舞。这是烙印在我灵魂里的记号。
有人说，我的人生非常戏剧化。我在最初的十年获得了前进的动力，又在灰暗的十年里得到了魂灵的祝福，然后，这个十年里，我则是破茧而出，成为真正的‘舞蹈公主’。
关心我的人不再局限于亲人，也不在局限于离我最近的人。我用舞蹈，用我自己的方式，让更多人理解我，我把专属于我的生存方式，送给所有看着我的人。告诉他们我对于生命的决意。
因为，我可不是一个人啊！
扑通扑通的心脏，是母亲跳动的脉搏。
舞动的腰肢，是秋雨的力量。
因为有你们的陪伴，我不再孤独。
所以我拒绝让父亲辞去工作。
我告诉他，活着就是为了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。
他说，他想一直陪着我。很像秋雨。
可我还是拒绝了。因为如果秋雨还在的话，我一定会让她去做更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，让她被更多人记得。
父亲啊，信赖你的人，可不止有我一个哦。同样的，信赖我的人，也不是父亲您一个人啊！
父亲微笑，他答应了我的请求，继续奋斗在自己的理想中。
他很少会来看我，因为他很忙。
我也很少会去看他，因为我很幸福。
我辗转于各个国家，为不同肤色、不同语言的人送去我的舞蹈。就算语言不通，我相信，‘我们’的舞蹈，依旧能把我的故事讲给每个人听。
偶尔，我会给空打打电话。每次，她都会等一会儿才接听，听到电话之后，还会懒散地打招呼。显得丝毫不在意。
但是，只要我不挂断，她会一直听着。
我也开始任性起来了？
电话的结尾，她会送上一句‘保重’，我也会还给她一句‘要幸福哦’。
她结婚了，对象是自己在医院里的后辈。
听她说，那个人一直缠着他，就算年纪比他大那么多，拒绝那么多次，他还是不厌其烦的去烦她。和他结婚，有一大部分理由，是因为躲不过了。
不过，我可是以为，空会单身一辈子啊。
能看到你幸福，我也会感到慰藉的。
但也有遗憾的地方。
我没有勇气去翻看那本小说。
被叫做《命运》的小说。
我和秋雨承诺过，一起看完。
虽然我知道，秋雨住在我的身体里。但我还是没有勇气去看。
我是个懦弱又胆小的人，就算已经这么幸福了，我还是胆小。
就好像老鼠会一辈子害怕猫咪，飞蛾会喜欢火光一样。
所以我没有去动那本书。但我喜欢上写作了。
我拿来笔记本，在纸上写着我和秋雨、和家人、和关心我的人发生的故事。一点一点的记录起来。我希望，有一天，能有人看到这个笔记本，这是承载着我回忆的笔记本。
现在的我，应该不会被人忘记了吧？
就算下一秒离开，也会有很多人记得我的存在吧？
在赞誉声中，我的存在又被加深了。
在呼唤声中，我的生命又被延长了。
只可惜，有些事情，因为我活着，却永远无法被实现了。
那是在十年后的一次舞蹈会结束。初春，天气还有些微凉。我下了车，呼吸着熟悉的，冰冷又带有些许干燥的空气。
初春总是让人想到生命对吧？
所以，我再次弯腰去找绿草。
结果我没有找到。
对了，现在有点儿早。
那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呢？秋雨啊，你能告诉我吗？
我来到自动贩卖机旁边，想要买一瓶柠檬饮料。可最后，我没有按下按钮。
“算了。”
我对自己这么说道。
明天再喝吧。如果我能找到绿草的话。
那一天，我放弃跳舞了。
我在记者招待会上说：
“我想去做更加有意义的事情了，感谢大家对我的关爱。我的舞蹈是否进入到各位的内心中了呢？”
有质疑，有抱怨，但也有认同和理解。
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的。
我回到了意大利，回到了母亲和秋雨的‘家’。
在墓地的不远处，我买下一块儿地，种上了向日葵。
但是，百合我只留下一株。每年都只留下一株。我把百合放在房间里，让向日葵环绕在房子的周围。
写作还在继续，我突然想起我和秋雨曾经看过一部舞台剧——罗密欧与朱丽叶，我答应过她，用自己的笔，把悲剧变成喜剧。
我开始动笔了。
写作是一种伟大的力量，因为在这里，你可以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，用自己的笔去左右主人公的命运。
我赋予他们新的使命，这种成就感，就好像自己又活了一次一样。
我数着一朵又一朵的向日葵，听着柔和的小提琴曲子，在和熙的夕阳下，我陷入了另一份思考里。
幸福的终点是什么呢？
然后，在一季又一季的向日葵背后，我似乎看到了结果。
幸福的终点……
是空虚。
3
再一次看到她，是在一个种满向日葵的农家庭院里。
她坐在椅子上继续看书，因为架起了眼镜，金色的微卷长发也被绑起来放在右侧，所以看起来，成熟了不少。
这一别，也有二十年了。
她还是老样子，脸上依旧是那份微笑。我很讨厌那份微笑，因为我琢磨不透她心里的想法。
“你来了？”
她放下手里书籍，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，来到我身边招呼我。
“旅途还算顺利？”
“嗯。”
我简短地回答一句。
“来这边坐。”
她引导我来到了遮阳伞下，让我坐在另一张椅子上。
“柠檬汁可以吗？”
“可以。”
说着，她拿来一杯果汁，应该如她所说，是柠檬口味的。
然后她也坐了下来，继续对我微笑。
“这次来有什么打算吗？”
“没有，只是想来看看你。”
对，这是我此行主要的目的。
只是想要来看看她，看看雪步，看看我的姐姐。
她没有惊讶，还是轻轻地笑着。
接着，她笑着问道：
“听说你做了芭蕾舞的老师？”
“对，收到了一封信之后，我决定不再放弃芭蕾舞。”
“是嘛。”
“那封信是你寄给我的吧？”
“是吗？”
看吧，那笑容果然读不懂。
“只要你觉得，这是你想做的，不就够了？”
“对，跳舞就是我想做的。”
那个时候，我确实想要放弃。一度希望自己能够用别的东西忘掉芭蕾舞。但我最后还是重新回到了这里。
那封信的内容很简单，只有一行字。
‘做你想做的事情。’
“你现在住在这里吗？”
“对，住在这里，种向日葵。看吧，这些都是我种的，很漂亮吧？”
房屋基本都被向日葵包裹了起来，说是向日葵的花海也不为过。
“不难看。”
虽然那份笑容我还是读不懂，但老姐说话的语气却再也不是那种低沉和无奈了。
现在的她，能把话语和笑容一起传递过来。
应该过的很开心吧。
“长歌阿姨还好吗？”
“嗯，她很好，现在和我一起经营芭蕾舞的培训学校，生活还算过得去。”
“是嘛。”
“父亲呢？”
“不知道哎。”
“不知道？”
“嗯，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。”
“……”
还是在笑着，眼神稍微有些落寞，但确实还是在笑着。
“不过，偶尔还是有通电话的，他应该很忙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干嘛一脸凝重啊，有什么想问的吗？”
“有。”
“那就问吧。”
我有很多问题想问，比如为什么父亲很久不回来看你，为什么院子里有这么多向日葵，为什么……
但此刻，我最想问的果然还是那个……
“为什么，突然不跳舞了？”
让我知道我没有天分的是你，让我重新跳舞的也是你，可现在，为什么你主动退出了呢？
“嗯，有点累吧，想要休息了。”
“这是有天分的人，经常说的话？”
“我没有天分。”
这话触动了我的底线，我有些恼火。
“你在开玩笑吗，高中毕业之后，你在芭蕾舞界引起的轰动不亚于革命吧？天才舞者，公主大人，这些盛赞不是你得来的吗？为什么在全盛时期，你却选择了放弃？就算你觉得累了……你觉得这样对的起给予你生命的秋雨和歌音阿姨吗？”
“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啊，这也难怪了。”
“你不要总是笑着和我说话。”
“那要怎样，难道要哭出来吗？”
她似乎笑的更开心了，这不禁让我的怒火更上一个台阶。
但下一时刻，她渐渐停下了微笑。
转而被一瞬的扭曲代替。
“我啊，想要跳舞给秋雨看，我还想继续和母亲聊天，看她的微笑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只是现在，我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。但是啊，秋雨她希望我能活着完成自己梦想，母亲她希望我能活着，追求自己的幸福，她们把生命送给了我。”
她紧紧捏着胸口，补充道：
“所以我之前继续跳舞，继续我曾经想要完成的希望。我要用秋雨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，用母亲的心脏，敲响我幸福的钟声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这是我最终的愿望。”
“是嘛。”
我不会在问下去了。
“我和秋雨活在一起哦！母亲大人能看见，我们是活在一起的！”
这一刻的微笑，究竟是不是微笑呢？
从她那临走的时候，她悄悄告诉我一个秘密。
她说：
‘我已经把自己活着的梦想都实现了，接下来自己最大的梦想，就是在秋雨的琴音下，把最美的舞蹈跳给自己的家人看。’
她还说，希望有时间让我也来看她跳舞。
我回答她，我在电视上看了好多次了。
她有些失落，但还是微笑着把我送走。
大概是三个月之后，我接到了空的电话，电话的内容很简短。
‘来参加雪步的葬礼。’
听说雪步是在向日葵花丛里自杀的，她的怀里还抱着那本叫做《命运》的小说。
父亲回来参加了雪步的葬礼，他先是痛哭，接着变成了苦笑。
他说：
‘这是上天注定好的吧，歌音的孩子，有着和歌音一样的性格。’
可是，如果你陪在雪步的身边，她还会自杀吗？
……
会吧……就算父亲陪着她，她依旧会选择这条路。
毕竟是那个雪步。
再后来，过来大概一年左右，我收到了一份定时快递。
发送时间是一年前，发信人要求要在这个日子按时送到。
那天是三月二十五。
我拆开了包裹，拿出了里面的东西。
那是一本小说，封面是一个帅气的伯爵和一个女仆，标题则是《命运》。
还有一个笔记本，翻开之后发现，是手写的影印本，这个笔迹我知道，肯定是老姐的。
笔记本的扉页上则写着一段话。
‘请代替新生的我，读完这部小说吧！’
Ps.笔记本里是我改编的罗密欧与朱丽叶，如果有意向也可以看一看哦！’
之后，空告诉我，他也收到了同样的包裹。偶遇父亲，和他聊天之后发现，他也收到了相同的包裹。
我们都看了那部小说。
小说的故事很精彩，上卷描写两人逃离了贵族生活，中卷则是互相猜疑，但最终化险为夷，而最重要的下卷，也是雪步和秋雨没有读到的一卷……
有情人终成眷属，伯爵说服了自己的父母，和女仆结成夫妻，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。
和你的人生完全不同哦，老姐。
但仔细想来，如果我是你的话，我也应该不会后悔吧。
毕竟，那是你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啊。
你改编的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，不就是甜美的结局吗？你是不是也在期待‘做自己想做的事情’呢？
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，至少现在活着的人都记得你。
所以，你会觉得幸福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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